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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象漫笔 光阴的声音

文学 09-26

  世象漫笔 光阴的声音

  岑玲飞

  女演员除了一个是现代新潮的短发,其他都是长发;男演员除了一个是古代野人般的长发,其他都是现代的短发。长发女演员都梳着一股从头顶起编的麻花辫,低低地垂至背后,不戴花,妆容素雅。

  除了有一个节目,两位演员要把乐器捆在背上供人敲打,所以演出服装与其他人不一致。别的节目,从开始到结束,不分性别,都是统一的白上衣,黑裙及地。

  上衣短而挺刮,前襟斜着一道黑边,高高地束着宽度适中的腰带,温和而端庄。中袖看着像卷起长袖子去土地劳作,给人行动利落之感,但比起真的卷起长袖子来要服帖漂亮。中袖比短袖藏住了更多的手臂肌肤,有古典含蓄之美,又不像长袖那么过于隐藏保守,反而显得不太灵巧。穿中袖,好像是处在万物复苏的春天,或是风清气爽的秋天,不炎热,不寒冷,借着天的温度,人也是那么舒展、自然。

  裙摆的侧角落有些渐变色灰白色,好像沾了泥或洗旧了、晒白了。不知这块灰白是因为藏在裙摆里层的关系而显得行动时忽隐忽现,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一簇杂色,只是灯光打出的效果,因为大多数时候,那些裙子感觉上是一黑到底的。

  演员静止不动时,长裙像简单的A字裙,但演员行动时,不管处于何种姿势,顶多只露出一点点脚尖,那是没有穿鞋子,只穿着袜子的脚尖。长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,应该有很多层次,飞开一层,里面又有一层,形成了一道又一道“宽大的屏障”,它们移动时轻盈飘逸,静止时又厚重垂落。演员们带着轻盈、自由、远古的气息,穿着这样一袭旧旧的黑,一步步缓缓走来,似乎来自神秘的遥远时空。

  与之前见过的所有节目都不一样,《听瓷》没有主持人,节目之间的过渡、场景布置、道具转换都是演员一边表演,一边演奏,在不知不觉间完成的。过渡非常巧妙,有时候是闪电般地戛然而止,有时候是三月小雨般地时断时续,有时候是被风吹去云雾般地渐渐晴朗,就这样忽快忽慢地转换着。这转换看似简单,好像只是持着各自的乐器进行走动而已,却处处体现着演员的舞蹈及形体功力。

 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,只是一小部分,所以只有一个节目有人的念白和演唱,那似懂非懂的念白和演唱。不知是来自何方的乡音,又亲切,又神秘。

  右角落高高地架着一面大鼓,那个演员的打鼓表演几乎贯穿整台节目的前半部分,他是前半场的总指挥,犹如戏曲后场的司鼓。他高大威武,面朝大鼓,背向观众,以“手舞之,足蹈之”的姿势敲打大鼓,那“张牙舞爪”的霸气正可平衡这“低调,不起眼”的角落的位置。他每打一下鼓,都是一串密码、一个暗号、一种提示、一句命令。这一击,谁做一个动作,这一击,谁出场,这一击,谁倒下,这一击,谁退场,这一击所有演员都要行动,这一击,所有演员都要静止……然而,他的指挥,并不令人觉得是在指挥。

  那个留着长发的男演员,头发不但长,而且弯卷,四散张开披落,就像远古时代披头散发的浪荡子。他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演出服,在演员中也显得与众不同。他又瘦又小,又黑又矮,虽然并不是老者,但扮上最像老者。虽然并没有长胡子,但好像从来都没有剃过头发、修过胡子,满脸胡须乱发一样。他总是一个人出场,一个人退场,一个人在舞台上游来荡去,非常特别。

  有一次,他一个人缩在舞台左角落拉一把胡。他的拉胡水平当然是非常高明的,却故意拉出一种奇特的声音,令人觉得那是一把积满了灰尘的,快要散架的破二胡。他像一个落魄的老人尝尽世态炎凉、人间辛酸,吃不饱、穿不暖,风吹日晒,所以才会这么瘦小,这么盘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演奏,很怕冷的样子,才会这么黑(可能是化妆的)。但他是自由的化身,别人都端端正正地演奏各自的乐器,只有他是一手抱着鼓,一手打着鼓,随意地在固定位置演奏的演员们中间斜来荡去,像喝醉了酒一样不好好走路,当然不是真的像喝醉了酒一样,一步一歪都很有古人范儿,非常潇洒。

  音乐的大体走向是由低到高,由慢到快,由暗淡到光明,似一眼泉水,起先从一个细小的孔流出,很轻,很慢,汇入小溪,汇入大溪,汇入江河湖泊,最后听见大海奔腾,浪潮激荡。

  《听瓷》的节奏还像爬坡,起先是缓慢的,慢得像是走一步就不动了,好像那段坡很平坦,却很泥泞,一脚踩下,就深深地陷进泥土里,要等很久才能拔出脚来挪一步,那步伐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,带着风雨岁月的沧桑和艰辛……

  后来,坡路渐渐往上,没那么泥泞了,一路上有零星的花,青葱的草,音乐节奏也没那么慢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了,变得悠扬舒缓或轻快活泼,好像一个小姑娘遇见一只美丽的蝴蝶,正在追随。但有的地方崎岖不平,充满石块,所以音乐也不是一味地轻快,还会慢一下,停一下,或特别快的一下,不太稳定,扣着人的心弦,不知道接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场景?也许是风和日丽,也许是狂风暴雨,也许是深深的黑夜,也许是星光灿烂、明月皎洁,也许是一个热闹世俗的小村庄,也许是一方孤独的院落,也许是一片茫茫白雪,也许是一面无痕江水……

  最后,音乐爬上了高高的坡顶,像一扇大门被一下子推开,豁然开朗,眼前百花盛开、蝶舞翩然,明媚的阳光下,美丽的仙女歌舞升平,高超的乐师吹拉弹奏,只觉得心旷神怡,音乐到了最动听的时候,我们的心也随之发生了动荡。正陶醉其间,蓦然发现演员们已在谢幕。

  时光如此缓慢,却又如此短暂,似乎觉得音乐才刚预热,就过了高潮,一朵花才刚露芽苞,就忽然怒放了一般。

  我依依不舍地鼓掌,起身,无可奈何地回家。又想,这样也好,一个小时,瓯乐演奏已让我体会到光阴里的慢,那慢,好像有了一千年的长度。这一个小时,也让我体会到了光阴里的快,像一片瓷掉落在石头上,“啪”一声,碎了,光阴就这么滑过去了。

  我们听的是瓷的声音,瓷的声音也是光阴的声音。

  一个背着背包的女人

  熊知英

  影子,定在墙上

  月光,风干了城墙

  一个背着背包的女人

  在赶往高铁站的路上

  向往着她的高粱地

  她的炊烟,她的孩子们

  明年还来吗,我问

  “不来了,家乡也能挣钱了

  我想留家陪娃念书”

  她走了,朝着家的方向

  身体与风交流

  融入点点星光

  一枚漂泊的叶子消失在夜色里

  一个背着背包的女人

  又把头发梳回了辫子模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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